2020年2月18日 星期二

這個世界雖不完美,但卻依然充滿希望:《兔嘲男孩》(Jojo Rabbit)讓我領悟的三點自我期許

今年的春節假期,我們選了去紐西蘭玩。這是我們第一次在當地是夏天的南半球過年,這時若要選擇一部電影來跟大家分享,由紐西蘭籍導演塔伊加維迪提(Taika Waititi)執導的《兔嘲男孩》,或許是個不錯但卻很不一樣的選擇。



這次的農曆過年,相信大家都過得五味雜陳,和往常過年時的氣氛不太相同。先是大陸的武漢肺炎疫情爆發,全球都開始恐慌;再來是創新大師克里斯汀生、葉問的兒子葉正、以及NBA傳奇巨星Kobe的驟逝,讓原本應該充滿歡樂的過年期間,多了幾分難過和不捨的氣氛。看來,接下來的一年或許會充滿著許多動盪及不安,我們無法預知會有什麼樣的事端發生,但我們起碼可以讓自己心正意誠的為變動做好準備。

其實我在之前就已經看完了這部入圍最佳影片等六項奧斯卡大獎的《兔嘲男孩》,但我選擇不在總統大選之前寫下這篇心得,原因就是不想對政治妄加評論。我個人對這次的總統大選結果極其振奮,但那只是我個人的觀感而已;有別於很多人喜歡帶風向或蹭熱度,我反倒覺得,雖然自己很多時候也忍不住有感而發,但萬一自己對一個自己無法有一定瞭解的議題妄加穿鑿附會,實在不是一個很有良心的表現,而《兔嘲男孩》就是一部關於「良心」的片子,寫來豈不諷刺?

什麼叫做不懂的事情不要裝懂?舉例來說,此刻防疫當然很重要,但我對相關和措施真的不懂,我能做的就是讓自己和家人確實戴口罩、勤洗手、並設法加強抵抗力,當然不是這個議題不重要,但我假如寫篇文章來談防疫或跟疫情有關的捕風捉影,那就是不懂裝懂了;同樣的道理,就像我現在賴以為生的企業管理吧,在我還在企業服務的年代,我自己服務的公司是沒有導入OKR的,我當然也從矽谷的一些朋友聽過何謂OKR,但我不會假裝自己因為看了幾本書就對OKR有什麼認識,雖然我不僅知道OKR的優點何在,我還知道導入時的實際限制和常見錯誤會是什麼,但那也不代表我有資格公開跟大家分享。萬一我做不到這一點,我哪好意思繼續跟大家講,許多人對談判和銷售的認識有限卻又不懂裝懂?到時候我就和那些連名實之辨都搞不清楚的人沒什麼兩樣了啊!我自己甚至有個政治系的輔系學位、我也在實習時還跑過政治線的新聞,但我覺得大選那時、許多相關議題被操作的十分嚴重,而且我指的不只是和我政治立場相左的那一方、而是幾乎每一方都在這樣刻意操作,所以我就不用在那時寫些什麼來淌這趟渾水了;我相信我當時無論怎麼寫,都會有人認為我意有所指的在罵後來落選的市長或他的粉絲,但那並不是我此刻提筆寫下這篇文章的目的,也並非我看完《兔嘲男孩》之後的真正想法,所以又何必湊那個熱鬧?然而,當初我始料未及的是,沒想到我那時看完這部電影的一些想法,居然發在充滿動盪的此刻也依然適用,真不曉得該不該說是造化使然了。

當然,大過年的不宜太過悲情,所以就把《兔嘲男孩》的三點觀後感,當作自我期勉的新年新希望,似乎也不為過:


1. 打破群體迷思。《兔嘲男孩》講的是個在二次世界大戰時期的10歲德國小男孩喬喬,雖然年紀還小,但卻一直立志要加入納粹少年團,因為在他的心中,希特勒是偉大的統領,納粹是最優秀的,而猶太人則都是邪惡長角的怪物,所以必須將他們剷除。

這是一個時代的悲劇,從今時今日的角度來看,當然看起來都很荒謬,但當時德國對於希特勒及納粹的狂熱支持,可不只是僅僅小孩才會被唬弄;希特勒其實是個透過選舉產生的領袖,但他卻靠著煽動性的演說及中下層民眾對改善生活渴望而產生的支持,將當時的德國變成一個一黨專政的國家,進而開始併吞其他歐洲國家,引發了第二次世界大戰。將近3,000萬人在歐陸戰場喪命,其中有超過500萬名的猶太人及納粹所謂的「劣等種族」遭到屠殺,寫下人類史上最醜惡的一頁。今日身處在和平時代的我們很難想像,萬一當初以德國、日本、義大利為首的軸心國取得勝利,現在的世界會變成什麼樣的一種景況。

對父親不知所蹤、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小男孩喬喬來說,除了一個和他同齡的朋友約奇之外,他其實再也沒有其他的朋友,所以他才會渴望能加入納粹。但即使加入了納粹少年團,並不代表他會在一夕之間得到認可或歡迎;還是有人不斷的嘲弄他,讓內心孤獨的喬喬只能跟心中的幻想朋友對話,而那個幻想朋友就是希特勒本人。

每個人都渴望被認同,但假如要爭取群體認同的代價,就是讓你迷失自己、進而混淆了自己的價值觀,你覺得這樣的代價值得嗎?更有甚者,萬一加入了一個群體,接下來卻連自己的靈魂都可能會被出賣,你會願意付出這樣的代價嗎?

許多人一見到這樣的說法,肯定都會說自己能夠理性判斷、都能堅持大是大非;但在二次大戰都已經過了75年的今天,小則生活中各種不同的小圈圈或結黨營私,大則政治或社會上的激烈對立,我們真的能夠發展並堅守屬於自己的自我意識嗎?還是我們只是一再而再地陷入不同的群體迷思?真的很值得我們每個人好好想一想。

雖然我未必喜歡用政治來比喻,但我們的生活其實都脫離不了政治。大概從我有記憶開始,幾十年來的選舉都在大量的操作族群對立,彷彿每種族群都非得被安上一個標籤、然後每個族群又都非拿選票來支持自己人不可,接著就開始一場又一場彷彿正邪不兩立的情緒綁架,最後其實只是為了讓特定的政黨或候選人當選或謀取政治利益而已。我始終覺得很奇怪,周遭許多人常以我們是個民主國家自居,甚至會動輒攻擊立場不同的人沒有民主精神或不懂民主價值;但即使就在剛結束的這場總統大選,我們還是不免會聽到「你今天投了(或不投)這個候選人,你將來就不要……」的毒舌抨擊。我不由得覺得悲哀,原來民主在很多人的心中,就是只有「我可以用選票捍衛我的權益,而我支持的候選人或政黨一定最對嗎?」還有很多人會在臉書上出現「假如你支持某某人的話,就請解除跟我的好友……」我真的覺得很難受,難不成我們就不能接受自己的一個好友,支持一個自己完全不喜歡的候選人或政治主張嗎?只要我們雙方的政治立場不同,就一定非要講到對方接受不可,否則就一定要吹鬍子瞪眼睛的指責對方不是?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民主素養?

提到政治,畢竟很敏感,也就是會讓許多人從本質上就難以接受;我是個NBA迷,那我們就改來談談NBA近來流行的「負荷管理」(load management)。所謂「負荷管理」,雖然實際內容可能更博大精深,但實質上所造成的影響就是,許多NBA球星會用輪休來避免在82場例行賽中每場都得出賽,用以保持自己最好的健康狀態,然後在如爭冠等關鍵賽事中取勝。

支持這種論調的人,就會拿今年跳到快艇隊的雷納德為例,因為去年實施「負荷管理」的他,順利地帶領多倫多暴龍隊史上的第一座NBA總冠軍;但反對這種做法的人也大有人在,包括剛不幸罹難的Kobe在內,就曾經表示自己只有在真的不能打時才有可能不出賽,無法接受傷勢沒有大礙卻不能上場這種作為。

兩種說法都有各自的支持者,而且支持與不支持的正反雙方都有各自的道理。假如我是個支持實施「負荷管理」而讓球員輪休的人,萬一我遇上了一群覺得Kobe或喬丹等不支持「負荷管理」者才叫敬業的人,雙方一定只能相互指責對方的不是嗎?又或者當和自己意見相左者比較多時,我們就只能選擇不要刺激對方而暫時默不作聲?這不但跟民主真義相去甚遠,而且正可能讓我們陷入一種群體迷思:支持者比較多的意見,肯定是好的。我經常發現,許多人會把「民主」和「多數決」莫名地劃上等號,而好像「少數服從多數」就是唯一的真理。我不確定大家對於「民主」的定義是不是真的那麼不一樣,但我剛開始學到「民主」時,我以為民主是讓每個人都有參與政治的權利,而民主的實施原本就有許多不同的形式,而不見得只有每人一票、每票等值的作法。

更進一步來說,假如我們都只能讓多數意見發聲,而不是每個人都有表達不同意見的權利,那民主還有什麼意義?共產黨也會進行投票啊!我們該不會把有投票的行為就可以當作一個民主國家吧!二戰時期的德國權勢薰天,但那不代表他們就有權誅殺異己、並殘害人數不如德國人的猶太人,這樣血淋淋的歷史教訓,大家都不應該忘記。

對我來說,支不支持一個政黨、一項政策、或一則主張,其實就跟支不支持「負荷管理」這種作法是一樣的:每個人都可以有各自的想法,每個人也可能都有屬於他的道理。當一個人的想法或主張被採用時,不代表另一項不同的想法或主張就該被打壓或視為異端邪說;同樣的,就算這項想法或主張後來被證實有效,也不應該把另一項想法或主張自動認為無效,因為那可能只是我們因時因地制宜所做出的一項選擇,而不代表任何其他選擇在其他的時空環境下都一定比較糟。

你是對的,不代表我是錯的。我一直希望有更多人理解什麼才是正確的談判,其中一個理由正是因為如此:假如有更多人瞭解何謂談判,就會發現連爭個是非對錯都不見得是最緊要關鍵的事,因為萬一對方就是不願意接受,再好的作法都沒有用;同理觀之,我們若靠著一味否定對方、說對方認為的就是錯的,又有多少人在這種情況下會願意接受呢?不要火大到與己方玉石俱焚就不錯了。因此,不要盲從,有自己的主張,但也願意聆聽別人的主張,才有可能讓問題得以解決,也能為你我共同的世界找到不一樣的出路。


2. 擺脫族群好惡。《兔嘲男孩》的劇情轉折,起於喬喬在家中發現媽媽居然窩藏了一個猶太少女開始。一開始喬喬當然視這個大他也不過幾歲的猶太少女有如魔鬼般的存在,但又擔心若去告發,會害媽媽惹禍上身,所以只好尷尬的嘗試與那個猶太少女共處。

這裡不由得要提起導演和演員。童星喬喬和飾演猶太少女的艾瑪當然是片中的靈魂,但導演塔伊加維迪提不但讓自己執導的《雷神索爾3》改變了整個索爾的基調而大受好評,他在片中也搞笑飾演喬喬幻想朋友版本的希特勒,這對有猶太人血統的他來說,相信是個不那麼容易的挑戰;史嘉蕾喬韓森不但今年首度獲得奧斯卡入圍,而且一入圍就同時入圍了最佳女主角(《婚姻故事》)和最佳女配角(《兔嘲男孩》)兩個獎項。她在這兩個獎項遇到的競爭都相當激烈,但她在《兔嘲男孩》中的戲份雖少、卻充分發揮了畫龍點睛的作用。她變換兩種口音而和兒子喬喬共舞那一段,讓我覺得光憑那段獲獎都算得上是實至名歸。

經過一番曲折,喬喬終於發現,猶太人和他一樣、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類,而戰爭的荒謬,讓他自小相信的價值觀逐步崩解……。

所以這代表只要是德國人、只要相信納粹,就一定全是人性泯滅的人嗎?片中由山姆洛克威爾飾演的K上尉,也是個德國軍人,但他在蓋世太保登門查訪時,主動掩護艾莎冒用身份、而不讓他們發現艾莎是猶太人;在片尾連喬喬也可能被攻進城的英美聯軍當作納粹處刑時,K上尉也假裝喬喬是個猶太人而大表不屑,藉著自己的犧牲,換得這個小男孩的平安。

整部電影其實想告訴我們的是,無論哪個種族或哪個族群,都會有好人、也都會有壞人,但人性和愛才是能穿越不同族群的普世價值。可惡的不只是那些盲目或自私的人,更包括了那些隨意把不同族群貼上標籤而逕加仇視的人,因為這樣的作為,會讓無謂的仇恨更加滋養茁壯。

這次到紐西蘭北島,其中一個行程是去參觀螢火蟲洞。老實說,由於武漢肺炎疫情的關係,我們盡可能都找一些不是那麼多大陸遊客的景點造訪,就連要去當地著名的哈比村,我們也刻意選擇了英文導覽行程、而非中文導覽行程,因為就是要盡可能避開大陸來的觀光團;但到了螢火蟲洞時,卻發現大陸觀光客真的難以想像的多,但開了一百多公里的車過去、而且也事先預約了指定時段,也只能硬著頭皮一起參訪。

雖然從一開始到行程中,現場工作人員就不斷宣導,為了保護生態而避免螢火蟲受到驚嚇,希望大家都能保持安靜,但有個來自中國的家庭,就是一直無法讓自己的小孩停止嘰哩呱啦的講個沒完;參觀完鐘乳石洞後,工作人員還特別把那個中國家庭請來最前面的位置,不但提醒他們務必要保持安靜,而且還好意的給他們台階下說,「讓你們走第一個,就是給你們的小孩更多時間去適應黑暗,所以請不要再說話嘍」。沒想到上了小舟之後,大概安靜了不到20秒,那個小孩還是忍不住要開口講話,工作人員及全船的不同遊客發出噓聲提醒也沒有用。我自己其實是很為難的,因為我瞭解年紀稍小的小孩有時就是講不聽,但我覺得父母其實是有機會提前決定不繼續帶自己無法控制自己的小孩走完全程的,而我雖然也覺得被打擾、但我選擇不要吭聲抱怨。由於全程不能講話、我們一家當然也沒有出聲而沒有交換意見,但我太太和我想的或許不同,她可能認為那個中國家庭英文不夠好而不知道真的不應該一直發出聲音,所以轉身過去用中文輕聲提醒對方;接下來那個小孩卻還是一直講話,我女兒顯然覺得小孩子不教不會聽,所以就壓低聲音對那個小孩講了句語氣嚴峻的「閉嘴!」結果小孩果然瞬間不敢吭聲了。

但「閉嘴!」這兩個字顯然不是很客氣,所以後座的那位爸爸倒動氣揚起聲來回了句:「你才給我閉嘴!」

這時的我聽了也很火大,等小舟靠岸後,我把對方攔住,望著他的眼睛對他說:「管不住小孩,就不要把小孩帶出來。你的小孩不懂事、可以愛講什麼就講什麼,所以我的小孩就不能對他講話了是嗎?我是有罵你的小孩是嗎?現在一個小孩叫一個小孩閉嘴,但是你是一個成年人,也惡狠狠的叫小孩閉嘴,你是怎麼一回事啊!有本事來找我講啊!」對方本來還想辯幾句,中間還企圖地又耍蠻、又硬拗的一下說要動拳頭、一下又說要報警的,但我不吃這一套,冷漠而不客氣的跟他說:「到底想要怎麼樣?給個交代啊!」最後他的家人都哭了,他也終於願意向我女兒道歉,才結束了這場鬧劇。

當一陣對罵結束後,同船的歐美遊客都向我點頭示意,其中一位有點年紀的英國女士還過來謝謝我,雖然她不懂得我們用中文在說些什麼,但她主動謝謝我們願意出來制止對方,因為她們也覺得對方一直發出聲音到太離譜的程度了,完全打擾了大家的遊玩興致;當我跟她說,「你相信嗎?那個人居然反過來叫我們『shut up!』」時,她也對那家人的蠻橫感到不敢置信,而且也表示和我之前一樣的想法,就是小孩真的不受控的話,根本就應該不要帶上船來就是了,為什麼還希望大家配合及忍受他們呢?

以為我寫下這個旅行見聞,是要跟大家說大陸遊客有多麼沒水準嗎?其實,若看過我之前寫的布達佩斯遊船體驗那篇(全文見此)就該知道,萬一我只因為對方來自中國大陸、而我對大陸人單純就是不喜歡的話,我自己都會覺得自己很糟;相反的,我雖然也不是逢人就嗆聲,但我很清楚的知道,每樣事情都有我的臨界點,而當超過那個臨界點時,不管對方的國籍、種族、膚色、或性別,我嚴詞厲色的程度不會有所不同,甚至不會因為對方塊頭大或更為凶狠就閉嘴的話,我的所作所為當然不見得全然是對的,但我起碼還算是個有原則的人。

也不要以為嗆人就叫有本事了。就像客訴一樣,我常跟不同的朋友這樣說,我或許對於差勁的客戶服務勤於反映的比例較一般人高了些,但我對出色的客戶服務也不忘主動讚揚,而且同樣是會反映到總公司層級的讚揚。同樣的,你或許會看到我與人像上面那樣發生爭執,但我在各國旅行,發生更多的是與陌生人間的相互交好和讚美,對我來說同樣自然,而且不會因為我在的國家或對方的國籍而有所差異。

或許和有些台灣人一樣,我對某些大陸人的水平難以苟同;但同時我也覺得,很多台灣人的水準也高不到哪裡去,甚至我自己也還有很多值得改進的地方。就我遇到的大陸人來說,也有很多是可以親近的好人,那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對中國政府向來沒有好感,我也跟很多人一樣,一想到中國對我們的打壓,就覺得咬牙切齒;但我個人的感受是一回事,對中國這個國家來說,我不斷跟自己說,就把它當作另外一個國家,就跟世界上的其他國家沒有差別,不要因為那是中國而就莫名的仇視它。

當然,那不代表我們不可以有屬於自己的意見,因為我們畢竟是個民主自由的國家。就拿口罩來說吧,我個人也支持本來就應該優先供應我們自己所需再說,我甚至不想去弄清楚那麼多生產量和進出口量的數據,因為無論對岸的口罩生產量是多是少、中國的供需又是否是人為屯貨的問題,那對我們都不重要,我們當下的確需要口罩,而一個主權獨立的政府本來就應該做出判斷;而無論當下的判斷到底是依據哪些標準,起碼對我而言,總比猶豫不決的錯失時機來得好。

至於一些藝人的言論,我倒也不會因為對方是否親中就決定是否該否定對方的見解;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立場,而他們也有屬於他們的立場,正如我們也有屬於我們的立場。對我來說,中國向來對我們沒有善意、同時也在國際間不斷打壓我們,這是一個眼睛沒瞎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的事實;不過,我們無須因此而對對方採取報復的行動,因為那就會走向一條只憑族群好惡的不歸路。但對我們來說,維護我們國家以及這塊土地上多數人民的利益,堅守這個立場也是絲毫沒錯的,所以若是夠多的口罩就能將疫情控制,那我們只會嫌自己的口罩少、不會嫌自己的口罩多,不是嗎?對於一個連WHO都無法加入的國家來說,我們若不能自保,難不成還要等哪個國家來保護我們嗎?「以德報怨」之類的話聽起來或許很動聽,但不是千百年前就已經知道這句話的下一句是什麼了嗎?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史蒂芬史匹柏執導、湯姆漢克主演的《間諜橋》,是另一部我很喜歡的電影;片中有一幕,當湯姆漢克飾演的美國律師在為被捕的蘇聯間諜辯護時,法官這樣反問他說,「那條法律是用來保障美國人的人權,但你的當事人現在要用什麼樣的身份來主張這個權利?美國人嗎?」台灣的確是個民主自由的國家,但許多具有台灣國籍的人,卻經常一面否定這個國家和主權、另一面卻依據這個國家的法律聲稱自己應該有言論自由;更有趣的是,他們還口口聲聲的希望我們去管到大陸人的人權 ── 假如我沒弄錯,對岸的中國是個沒有言論自由的專制政府,而且向來在國際間被認為忽視人權。台灣人要用台灣賦予他們的言論自由,去捍衛另一個政府所管轄的人民權利,豈不奇怪到有點莫名其妙的程度?對我來說,這已經不是族群好惡的問題,而是邏輯通不通的問題了;萬一你那麼認同中國,你應該遵從中國的言論自由標準啊!為什麼要用台灣的言論自由來無的放矢地評論台灣的政府及人民呢?我一向相信,對國家的認同應該超越單單一張身分證或護照,所以我們也應該尊重那些認同中國者的自由;但他們也應該對等尊重我們的權利,而每個人的權利都不應該妨礙其他人的權利。連這點都無法認同的人,把口水都心力都留給中國政府及人民就好,不應該對其他人過多置喙,否則只是單純的無理取鬧罷了。 

因此,就我自己對自己的新年期望來說,讓自己理智一點的面對各種選項,不要因為族群好惡等門戶之見就蒙蔽了自己的良知和理性,同時要能更清楚的覺察每個人的不同立場及動機,會是我給自己的一項重要功課。



3. 勇於發掘自我。就周哈里之窗(Johari Window)來說,要讓他知己知的開放之窗盡量擴大,針對未知之窗那個方向來說,重要的就是要能發掘自我。而就《兔嘲男孩》這部電影來說,其實整部片就是小男孩喬喬的一個發掘自我的過程,只是他被迫要從殘酷的戰爭中快速成長。

許多朋友應該都聽過我小時候的一個故事,照顧我長大的爺爺擔心的問我,我一直學不會綁好鞋帶該怎麼辦?而當時的我天真的回答他說,等他不在了之後,我就會學會了;當我最早對人提起這個故事時,《兔嘲男孩》這部電影甚至都還沒開拍呢!但假如你聽我親手說過這個故事,你就會明白,當我在電影院看到喬喬抱著被吊死的母親那一幕,鏡頭只看到小小身軀的他、高度只抱著住母親那雙鞋時,我心中會有多麼激動;轉到鏡頭的另外一幕,當相依為命的媽媽也不在人世時,喬喬終於會把自己的鞋帶綁好了,而銀幕前的我也開始潸然淚下。

很多人會因為這個故事而感動,但也有些少數人會固執地認為,這些故事 是專門設計來騙人眼淚的,太過煽情而對他們來說不夠真實。我既替這種人感到幸運,也為他們感到悲哀。我替他們感到幸運的地方在於,他們的人生一定很幸福,所以不知道有人真的沒有過像他們那樣的幸福生活;面對一個童年不那麼幸福的人,以為最糟糕的感覺是悲哀或難受嗎?就我自己來說,其實當時更多的感覺是麻木,慘的地方是當自己成長之後,才發現自己從未有過很多人都覺得太過平凡的感覺;就像我最近聽到黃明志唱的那首「老母 MOTHER」,頭幾遍聽來根本毫無感覺,後來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人對我說,「外頭風大若畏寒,就返來啊」是什麼樣的一種感覺。然而,我也替這種人感到悲哀,因為這種人或許一帆風順而更顯得自命不凡,但他們卻無法從一些小地方就得到單純的快樂,而我們這種平凡人卻不會有這種問題。

其實早在我開始寫部落格那時,我也很討厭寫出自己的心聲,因為我覺得那樣會讓自己顯得軟弱,而就和很多人一樣,過去的我也把自己包裝得好好的,然後也在人前很出風頭,所以何苦來哉地打壞自己的形象呢?

從寫得很彆扭到後來愈寫愈流暢,我後來發現,這也正是周哈里之窗為了向秘密之窗推進的自我揭露,所以我就愈寫愈坦然了。

正如最前面提到的,這次的農曆春節假期充滿了讓人動盪不安的消息,其中一件就是Kobe的辭世,讓我到現在只要一看到相關新聞,都還經常會陷入低落的情緒中;不過,我或許不像Kobe那麼常見到清晨四點的洛杉磯街頭,但我也有好幾年在凌晨時分見過不同國家的街頭。正如Kobe在那個著名的廣告中所說的:愛我或者恨我,兩者必有其一,一直都這樣。有人恨我的比賽,我的狂妄自大;恨我的後仰投籃,我對勝利的渴望;恨我是一名老將,恨我獲得過總冠軍。恨吧,用你的全部心思去恨吧。然而也有很多人深愛著我,理由卻和恨我的人一樣。

在新的一年,我期勉我自己,能夠持續的不憂讒、不畏譏,但別忘了珍惜那種平凡的快樂,同時也要勇於發掘自我,讓自己過得更加坦然。


以上三點是我對自己的自我期許,不見得適用於每一個人,但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期待一個更好的自己,祝大家在動盪的時刻也能讓自己更好,讓我們為全新的一年而努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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