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1月7日 星期日

《與神同行》:面對最終審判,我們並不完美,但要讓自己活得無悔

你相信人死後會有地獄嗎?

韓片《與神同行》是近日最多朋友推薦我一定要去看的電影,就連FB粉絲專頁上都有人留言問我什麼時候要去看,因此無論如何都要擠出時間來看不可。


早聽說這部片子的熱門程度,我特別挑了一個平日的白天時間進場,沒想到還是人多到讓我坐到一個我從來沒有在那家影城坐過的最糟位置,絕對是我最近12個月來在平日時看過最多進場人潮的一次。

《與神同行》講的是一位英勇的消防員金自鴻,在一場火災中為了搶救一名小女孩而意外身亡。和所有亡者一樣,他接下來要前往地獄接受殺人、怠惰、謊言、不義、背叛、暴力、天倫七大審判,通過了這些審判之後,才能投胎轉世。

超過2小時的片子,節奏卻很明快流暢,有許多刻意安排的笑點,適時沖淡劇情讓人難過或壓迫的部分。但是,到了片子結尾時,全場傳來的啜泣聲不絕於耳,尤其是坐我旁邊的一對陌生情侶,我一直擔心他們會放聲大哭起來,幸好他們還是克制住了自己。

一部讓人很有感覺的電影,不只是繼《屍速列車》之後再度見證了韓國打造票房鉅片的實力,內容更讓人有許多省思。


1.  沒有人是完美的:勤奮工作、熱心助人,消防員金自鴻被認為是地獄睽違19年以來的「貴人」,前來引領他的陰間三使者認為他很有機會順利通過七大審判,不受任何刑罰而直接順利轉世。

前面幾關果真有驚無險的過關,雖然兩位判官刻意想讓金自鴻入罪,但在陰間三使者的辯論及蒐證下,金自鴻都能被證明為出自善念而逃過刑罰。但到了最後兩關的暴力和天倫審判時,他被發現曾經毆打年幼時營養不良的弟弟,以及曾經動念想過悶死當時久病昏迷的母親,而這是連掌管地獄的閻羅都認為無可饒恕的滔天大罪。

我不想再繼續繼劇透,之所以介紹這些背景,是想讓大家知道,萬一真有地獄、也萬一真有七大審判,你我之流的多數人肯定難脫酷刑。

我自己沒有宗教信仰,也未必相信人有來生,但我卻相信壞事做多了總有報應,而且那可不是靠著雄辯滔滔就能脫罪。就像在片中的謊言審判,面對小孩模樣的泰山大王,有口難言的金自鴻差點被認為想用行使緘默權來逃避審訊的回答,差點因此被拔掉舌頭。莫說審判,在各個不同的文化情境中,每個對手和那個環境的人會接受的行為標準不同,你若只以自己所認為的法律或道德標準來應對,當然會造成許多對自己不利的後果。

不只如此,我自己在過去犯了許多錯,甚至是有意造成別人的傷痛及不便。我沒有什麼好為自己辯解的,即使天上真有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我也不會拿我這樣做有其原因和背景來抗辯,一直以來,我只會默默承受發生在我身上的痛苦及橫逆,而且我很認真的把那些痛苦當成我自己的一種報應。每當自己遭遇到這些沒來由的逆境,我總認為那是一種冥冥力量給我的懲罰。接下來呢?抱怨老天不公嗎?我不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因為一個人要如何向不知名的對象申訴或抗辯?我可以做的,是確實檢討我自己的一言一行和每一個決定。確實是我自己做錯的,好好檢討並期待未來有一天能做對;我認為自己為所當為、但未必符合世俗禮法的,那就心安理得地承受隨之而來的懲罰吧!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而我只會問自己一個問題:萬一代價大到我無法承受,例如說我可能會當場被雷劈死,那我還會選擇這樣做嗎?假如答案依舊為「是」,那就沒什麼好說的,只能勇於承受自己的決定。

在港片《追龍》中,不曉得為什麼找甄子丹來飾演的跛豪說:「生,我無法掌握;死,我也不能掌握。但在生死之間的路,我可以自己選擇。」《追龍》是部除了看劉德華再演雷洛的帥氣之外、幾乎一無可取的片子,但跛豪的這句台詞,卻很打動我。活著的每一天,我寧可自己為自己做出選擇,也不願意把決定交給命運的得過且過。我們無法避免犯錯,但與其把時間浪費在為了自己的錯誤而設法贖罪,不如努力過好接下來的每一天,讓自己在之後的每一天學會做出正確的決定。


2.  永遠選擇做對的事:在每一次審判時,許多為了金自鴻而流淚的觀眾,只怕覺得那兩位有點丑角意味的判官很可惡吧!怎麼會想要讓這樣一個好人受苦呢?

其實,若少了那兩位判官,就讓好人一枚的金自鴻接受歡呼地通過每一個地獄,電影會好看嗎?

在我看來,那兩位判官不過是在努力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即使有時侯不免有些落漆,他們也想要把自己控方的工作做好。

不只是電影,在現實生活中,我們必須要了解,許多人也都有他們的角色和立場,而當他們的角色或立場就是為了阻礙我們時,我們不要怪他們無所不用其極,也不要天真地以為他們會對我方有什麼惻隱之心。

反過來,當我們站在那些角色的對立一方時,我們也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你可以理解對方的苦衷,但無須同情對方的遭遇,因為唯有每個人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時,這個社會和這個世界才會平衡,而我們實在不需要再有更多鄉愿的人了。

在上銷售課程時,我經常和台下的業務同仁說,你遇過特別會對你放水的採購嗎?不少人得意地舉手,在他們的心中,或許認為這代表自己客情經營的特好,又或者是自己的客戶關係管理的超優;接下來我對他們說的,卻讓他們深受打擊:會因為和你的好關係而放水的採購,之後也不會是混得太好的採購,所以不要太仰賴這些人,也不要太相信自己因此而拿到訂單的能力。

為什麼我會這麼說呢?因為當是我賣方時,曾經與許多站在買方那一邊的採購代表對壘,而其中有好幾位都已經坐在世界級的位置,成就遠遠在我之上。就從這一點來說,或許在當初的談判中,我確實達到了我的目的,但你真以為我贏就一定代表對方輸嗎?以後來的境遇來說,他們顯然為他們的公司帶來莫大利益,所以才會升到那個位置。所以你說誰是贏家,誰又是輸家?換一個方式來問,每個交易或談判中,一定非要有輸家不可嗎?

反過來說,對你會因為一己之私或個人好惡而放水的採購,連自己的角色都扮演不好的人真的值得深交嗎?他若棄自己公司的明顯利益而不顧,他將來的發展又怎麼會好?

《與神同行》中最讓人鼻酸不捨的情節之一,就是金自鴻即使到了地獄、也還割捨不下自己的母親。沒想到,唯一和母親相依為命的弟弟,居然在軍營中被人誤殺了!因為槍枝走火而誤殺他的,居然是他一直關照的關懷兵元東延;性命垂危之際,居然沒有被適時搶救,而是他所信任的長官朴中尉因為擔心被牽連,而把還沒有斷氣的他就活埋了。看到這裡,你會不會氣憤地覺得人生真不公平?也為他年老體衰而又無人照料的瘖啞老母而擔心?

你可以為了對電影主角感同身受而感動,但別忘了,人生原本就有許多不公平,而我們不能坐待正義總會被伸張。

這個球季,我看的NBA比賽轉播出奇的少,在美國時間的12/28正好看了一場火箭大戰塞爾提克,在那場比賽中,實力堅強的火箭原本最高領先26分,即使後來塞爾提克急起直追,包括我在內的觀眾應該都覺得火箭贏定了;沒想到,在終場前的10秒鐘,得分王及買犯能力高強的火箭哈登居然連被抓兩次進攻犯規,讓塞爾提克由落後一分變成倒領先一分,最後就以一分之差氣走了火箭。

假如我是哈登,我一定也會覺得裁判太不公平了!誰會在最後幾秒鐘靠裁判的哨音來決定比賽的勝負?但是,即使這在NBA相當罕見,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火箭也只能繼續打起精神而把接下來的比賽打好。哈登會因為這樣的遭遇,就讓自己之後在決勝關鍵變得保守而畏首畏尾嗎?我相信不會,因為這樣就無法彰顯他的價值了。


看完《與神同行》,相信大家都對陰間三使者印象深刻吧!我不是一個哈韓的人,但江林公子和解怨脈實在太帥了,而小個頭的李德春也真是討喜而可愛。少了他們,《與神同行》的故事就搭建不起來了。

陰間三使者原本的行為動機很簡單,他們必須要千年之內找齊49位能通過七大審判而不被判刑的人,只要做到了,他們三個不但也可以轉世,而且還可以指定自己投胎的人家。因此,陰間三使者有強烈的自我驅動動機,要讓19年來僅見的「貴人」金自鴻順利過關。

然而,接下來發現金自鴻的弟弟變成冤死鬼後,基於同情、也可能是出自於自己前世記憶的投射,三使者為首的江林不惜違反地獄的規定,也要找出真相,而不是直接把化為冤死鬼的弟弟金秀鴻消滅。

這時,他們還不只是違規而已,而是犧牲了自我的利益而做出這個決定。率直而單純只是出自於同情金自鴻的女使者李德春倒也罷了,我最覺得感動的一幕,反倒是看起來屌屌而不見得認同江林做法的解怨脈,在最後關頭大剌剌的說,「大不了就從頭來起,再等一千年吧!」無條件支持並認同夥伴的決定,願意讓自己之前讓47人過關的努力付諸流水,為了值得幫助的金自鴻而重新再來。


電影有許多功能,其中一個功能就是讓我們還是對現實抱有希望。

陰間三使者根本不是人,但他們卻是其中最有人性的角色,為了選擇「做對的事」而犧牲自己明顯的利益。這個世界也許並不公平,但我們卻不需要讓自己時時那麼聰明的懂得計較。有時候,接受自己笨一點、讓自己傻傻的繼續努力,do the right thing從來就不簡單,但我們需要更多人願意這樣做下去。

3.  不要讓自己留下後悔:一開始的金自鴻下了地獄卻根本搞不清楚狀況,一點都不覺得通過審判而轉世是極為重要的,順著電影中故事的推進,我們會發現原來在陽世中的他早就萬念俱灰,他生命中的每一分鐘都不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接下來,當他發現自己如果順利通過審判,就能在轉世前託夢給他一直牽掛著的母親。於是,找到了一個讓自己願意奮鬥的動機,他終於願意積極配合陰間三使者的過關之旅。

到底為什麼金自鴻那麼想要再見到媽媽?他究竟想要藉著託夢而對媽媽說些什麼?當使者們聽到答案是一個電鍋時,使者和銀幕前的我們都大感訝異;但也正是一個平凡的電鍋,藏著他對媽媽深切的愛,以及一個埋藏15年的悔恨和期待。

離家15年的金自鴻,之後的一輩子都為了母親和弟弟而付出,但他卻始終不敢回家讓媽媽見上一面,在母子和兄弟間都造成三個人無比的傷痛。

看完《與神同行》,很多人應該想要打個電話給自己的父母吧。其實,不只父母血親,會不會有很多你所關心或重視的人,你始終想對他們說些什麼,卻一直無法鼓起勇氣開口呢?

不要讓自己留下後悔,也不要因為自己而讓周遭真正關心自己的人留下遺憾。當主角一行人在電影中的地獄走過一遭,除了為電影情節感動而留下眼淚之外,我們最該做的其實是珍惜當下的每一刻,見該做的人、講該說的話、坐該做的事,讓自己不要因為猶豫而留下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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