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ex的談判課有個特色:初級班冠軍能優先取得進階班的門票、每多上一次的機會都是爭取來的。就好像一個談判主題樂園,裡面有四種遊戲「旋轉木馬、咖啡杯、雲霄飛車、自由落體」,大家去樂園又怕又愛最想玩的就是自由落體。但偏偏規則是:你不但必須一個一個來,而且要在前一場『贏』過其他人,才能進入下一場。所以贏家跟輸家的差距就會越來越大。
在電信業服務的幼如雖然用「談判主題樂園」來形容這個課程,但描述的好像很可怕,別的課程是對別人來報名求之不得,而【一談就贏】似乎得要挑戰一關又一關的關卡之後,才能獲得進入下一堂課程的機會。
我不能否認,雖然大家可能很少聽到我談什麼「體驗式學習」或「遊戲化學習」之類的詞語,我也不會刻意去設計一些什麼桌遊之類的遊戲活動來幫助大家增加學習興趣(其實我的確有考慮過設計桌遊,只是那是為了不同的目的),但我後來發現,其實我的課程有很多設計理念居然已經在不知不覺中達成了「體驗式學習」的目標。當很多人要按圖索驥的依照許多綱要或教學技巧來設計課程時,我其實不刻意繞路的為了活動而設計活動,我只是回歸初衷的在想,要讓我懂的變成你懂的、把我會的變成你會的,該怎麼樣才能在7個小時內用夠簡單的方式快速做到?接著,【一談就贏】的系列課程就應運而生了。
然後,我倒也不是刻意讓很多人想上之後的進階班卻上不到,而是每個人對談判有著不同的理解和不同的需求,即使我的課程由淺到深有不同的系列,我也不覺得每個人都應該全部都上過一輪,大家其實應該紙上那些夠用的課程就好,重點是讓自己平常隨時保持練習的機會。
為什麼該學談判?自己該要去學談判嗎?不少人都有這樣的疑問。幼如心得的下一段(幼如心得全文點此),相信可以給很多人解答:
偏偏我雖然看過部落格破百篇文章、買過近十本談判書、上過兩場電影課。生活中還羊味十足到連鄰居都嗅得出來:
就在上課前幾天,鄰居阿姨想要清理他家樓梯口堆積百年的大型垃圾,明明另外兩戶都有比我壯比我高的大哥,但他偏偏只找我跟他一起搬垃圾,然後我不但答應,甚至還想offer他『不然我出錢你找人來搬好了』。
幼如的這種經歷,豈止她遇過?很多人就是柿子總挑軟的吃,能占便宜絕不放過。在我小時候,我家有個庭院。一天,隔牆的鄰居來招呼,說是要改建他自己的房子;沒想到,等他們施工完畢後,我就看著兩家相隔的磚牆硬生生的就往我們家平行位移了。我奶奶去找他們理論,他們有一大堆胡混的理由及避不見面就搪塞過去了。類似這樣的事情發生不只一樁,在我當時的小小心靈中,覺得老實固然是項美德,但老實卻任人欺負卻不見得是件好事了。遇到這種事情,我們該做的是修養自己不計較的能力?讓我告訴你吧!重點其實不在於權益被侵害的你能不能吞下這口氣,而是當對方瞎搞胡混的佔便宜習於為常之後,他們一家都會變成有機會就明搶暗奪各種利益的社會蠹蟲;當你覺得莫可奈何而默不作聲後,這個社會將會有愈來愈多的這種蠹蟲,因為沒有人甘心被欺負,但他們只學會要用偷雞摸狗的下三濫手法去先搶先贏。這是你我期待的正義嗎?這是我們願意讓自己的下一代出生長大的環境嗎?對我來說,在談判桌上面對面擊敗對手,無論過程有多麼辛苦,總比讓整個社會走向不正義來得強。
那麼,究竟該怎麼樣才能讓自己的談判力提升呢?一定要上很多課、或讀很多書嗎?
其實,我覺得更為重要的,是讓自己增加練習的機會。在練習中,犯錯不但是難免的、甚至是絕對必要的,因為重點不只在進行練習的時候,而更需要著重練習結束之後檢討的部分。此外,檢討出成果來之後,再在自己的實際生活中靈活運用,你才能真的讓自己的談判力得以提升。
所以,檢討和運用,才是提升談判力的兩個不二法門。
雖然有許多人在上完【一談就贏】之後,馬上就能獲得百倍於課程收費的談判效益,但有沒有人上完後依然面對強悍的談判對手而無計可施的呢?當然也有。
為什麼如此?難不成這又是一個「師傅帶進門,修行看個人」的課程嗎?我可以很有自信的告訴你,我相信每個人上完這個課程後都會獲得顯著成效,但真正限制他們成效大小的,其實來自於他們在課程進行時的畫地自限心態。
在之前另外一篇提到的進階班課程中,我其實已經提到其中一個實例,那就是部分學員在課前作業的放不開,導致後面整個課程的成效大受影響;其實,還不只那一班,我在半數以上的梯次都看到,就是有人自以為不懂而不敢表達意見、又或者是另一個極端的怕別人看出來自己不懂而反倒誇大自己的見解。然後,就跟許多不同的公開班一樣,萬一需要代表上台時,有人總會擔心承擔敗戰的責任而不敢自動請纓;但事後又覺得真是可惜,因為只能坐在一旁看戲、喪失了讓自己更多演練的機會。
就拿後者來說吧,其實這次的演練班在現場已經做得很好了,但這次有許多同學依然在心得中不忘檢討自己的表現,我覺得這是個很好的現象,因為唯有檢討能讓自己更好。
在一家連鎖房仲擔任程式設計的易儒,有著聽力障礙卻依然熱愛學習。他在心得中是這樣寫的(易儒心得全文點此):
當事情是你所擅長的事,為何你不出面擔下領導的責任呢?
這是整堂課我被打臉打的最大力的一下,臉超級腫的,「我覺得他比我好」是我直覺式的回應,一方面是我真的覺得在談判我真的非常肉腳,一方面是聽力的關係總是擔心無法立即反應帶領隊伍,所以我總是習慣讓別人擔任隊長。
但如果談的恰好是我專精的領域呢?是的,我也總是習慣讓比我差的人擔任領導人,原因,仍是我的最大罩門,聽力。
但是我明明非常專精,又還不出來帶領這個隊伍,導致隊伍策略步步皆錯,那最大的失敗原因不就是我自己嗎?
這又讓我想起被討厭的勇氣這本書,我是因為聽力問題才不想擔任領導人,錯,是因為不想擔任領導人才推給問題在聽力,實際上聽力問題是可以解決的…。
相較於許多人心理上的擔憂或恐懼,易儒身體上的狀況只怕給他更有形的限制;但若他都可以想著「戰意無雙」四個字而期待自己肩負更多的責任,請問我們一般聽力正常的人又該給自己什麼藉口?
另一位牙醫毓靜,更從另一個角度來把演練班當天的各項不同演練作出更深入的剖析。她不只是摘錄發生的經過而言,而是將自己在每一項得出的感想摘要式的記下,這兩種看起來相似的記述,其實在作為設計者的我眼中,看得出來後者所花的心思,而且我也的確認為,對旁觀者來說,那是一種有效的回溯方式,所以才特別分享給大家。
舉例來說,她在第二段提到蔣昊和小V的演練,整段心得不是單單記下誰說了什麼、對方又說了什麼,而是清楚了解局勢對小V那方其實是欠缺BATNA而不利的,而當大家都為了蔣昊的大開大闔的進攻路數而叫好時,她同時看得出小V企圖打破僵局的努力,這就是一種有效的觀察。
下一段她又把麥可和萬馬的對戰描寫深刻,重點不是用文字功力把一段經歷寫得有聲有色,而是當她能區分什麼是起手式、什麼叫出拳到位而又留有後勁、而什麼又叫做不卑不亢的防守時,毓靜本人即使沒有上場,她的收穫肯定也比一般旁觀者來得多了。
這讓我想起,當我一開始請大家寫心得時,絕大多數都只認為我是在為了這個課程打響知名度,而我聽到也只是笑笑。當時的我,沒什麼好解釋的,因為請大家寫心得的這些努力,原本就不會在一開始看得出什麼功效,而是要長期累積下來才會得到印證。
果然,不只毓靜,這次演練班的許多心得都寫得實在不錯,因為裡面的多數人都是已經由思維班到進階班歷練過不只一次的人;從他們一次又一次的心得中,我看得出來他們個別的顯著成長。可別以為文筆好就會有效,偏偏這個課程的講師自己就是文字工作出身、而我也真的談判實戰經驗異於常人的豐富。但我看到很多心得只知道歌功頌德時,我只能搖頭嘆息;但我看到字裡行間真的顯露出他們真的我在一堂又一堂的課程中想傳達的訊息時,我是真的為他們而開心。
其實不只前面提到的兩段,毓靜的心得可觀之處還有很多,諸如她在後一段提到「在我談判之時,我強化自己的條件,一邊弱化對手,但忘了房東其實也是要成交的啊,房東也有房東的壓力,這部分沒有去深入探究,等於把主導權讓出去,造成一直抬價了。」之後又在末段提到「我最印象深刻的,其實是老師對人的敏感度,他說萬馬語氣得當身段柔軟,若是多笑笑會好迷人的。晚餐時又建議了一位同學如何調整收斂鋒芒;以及給另一位同學恢復信心的方法『這時候一場成功的談判才是他最好的鼓勵』;在我的談判風格評量中(這真是超難寫的測驗),看出了我的氣虛,並且給予我指引…。」其實這些都是有效的檢討,不但能夠換位思考,而且能讓寫心得的人有朝一日再重讀一遍時,自己也能找到自己能夠精進調整的方針(毓靜心得全文點此)。
我最近剛看完了讓我大聲叫好的《大娛樂家》,而在現實生活中,我有一位也在從事娛樂事業的好友,既是一位創業家、本身也是知名魔術師的蔣昊。他的心得向來不耍花槍、但也更顯得實在:
這次演練最大的收穫,就是Alex親自與我演練那五分鐘。
Alex讓我瞭解,原來能用什麼都好,卻又什麼都沒答應的方式來面對談判對手,能讓高姿態的對手兇沒轍。
蔣昊這段其實在很多這班同學的心得中都有提到,包括易儒也寫到的「還有一招是沒說不,但實際上滿口都是不,這招更威氣勢更強」,但從蔣昊筆下寫起來更具說服力,因為他本人就是那位刻意採高壓姿態對付對手的人;從企業內訓到公開班,我跟很多人都提過,其實再真正談判的時候,我很少拒絕對方,也很少向對手說「不」。萬一我每堂課都演上一段,你只能說這位老師唱作俱佳;偏偏我不是一個很會演戲的人,但我真的很會談判。
後來,許多人都在心得中表示,那是他們這輩子少見的精彩示範。那為什麼我不在每個課程都這樣示範給大家看呢?因為談判是動態而充滿互動的,總要有像蔣昊那時的出招,我才能展現的淋漓盡致。說的更不客氣些,我個人最討厭那種充滿設定情境的談判演練,面對那樣的談判課程,我總覺得是道士捉妖般的刻意裝神弄鬼;真要示範給學員看的話,我們還需要特定情境才能示範的出來嗎?又或者每次都能示範出同樣氣勢的同一招?萬一真的那樣做,那反而離真實的談判情境更遠了。順道把我當天跟在場同學說的話公開再說一遍:是因為當時情況適合了才示範給大家看,否則我平常每次示範給大家看有什麼用?平常我用來檢討大家現場做的有那裡需要加強都來不及了,若是我只靠著示範我自己的招數給大家看,其實反而是一種賣弄了,因為當你們鼓掌叫好之際,其實你們之中的多數人是無法自行重複運用的。這種技巧教又有何用?
但這也是我為何覺得那天的演練班會上起來如此暢快,因為【一談就贏】是個效果可以累進的課程,當大家都達到一定的水準時,展現更多技巧時他們也都能無痛吸收,對執教的我來說也是一大樂事。
就像蔣昊自己在心得後段中說的:我從來不是愛抄筆記寫作業的學生,在上課時都聽不進去的,寫了筆記我看了會懂才有鬼。但這樣的實戰演練課程,是最真實有用的,比起上了一百堂的課,不如親身實戰一場。這邊,犯錯是最划算的。因為在現實中犯錯,要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大太多太多!(蔣昊心得全文參此)
最後,讓我再引用本篇一開頭的幼如心得中提到的三點反省檢討以及她的結論來做為結尾,因為我覺得她歸納的甚至比我更好:
1. 不反對對手的立場、但不被牽著走
2. 對手的得分、就是我們的失分
3. 全面啟動、組員是一起得分的好幫手
…我到課後反省才想到這點,太晚的拍著自己腦袋:談判資源不是只有心中以為的錢,如果那時候走去找同學串通,問他要不要改把東西賣給我們,不就。。。更別提應該善用中間離場,同組商量、不要當場決定的方法。
下次比賽,這樣能得冠軍嗎?我不知道。但是課堂上的失分,就像在安全房間裡面玩耍瞪大眼睛的貓。雖然不甘願,但在沒有生命危險下拼命學習,才能在真實生活中跳更高獵更多。希望大家都能夠『在裡面好好玩耍,在外面戰意無雙』。
感謝每一位的精彩心得,也感謝每一位參加這次空前絕後演練專班的朋友。應該不是每個平安夜都能看得到那麼如歷其境的實際演練內容,也希望大家都能平安順利、佳節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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