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最近一部全球賣座鉅片「屍速列車」中的一幕。面對滿車的活屍來襲,倖存者逃向前面安全的車廂。大家一片慌亂之際,男主角好不容易看到一個空座位,馬上讓小女孩坐下來。但小女孩看到一個老婆婆沒位置坐,主動請老婆婆坐在她的位置上。爸爸想要教她大難臨頭時、先以保護自己優先,沒想到反而讓失望的女兒出口罵她心愛的爸爸。
那是一部韓國的電影,但我今天看到這則發生在台灣的新聞,卻感到很心痛。視障者居然也會被要求從博愛座上離開?有別於許多人討論該不該取消博愛座,我覺得關鍵不在於是否該取消博愛座,而在於兩點:(1) 台灣並不是個友善的環境;(2) 太多人希望別人接受自己的標準。
其實,早在之前北一女學生在捷運上被指責不讓座,而被一名婦人公然放上網並加註會讓當事人心生不快之辱罵言語那時,我就已經不以為然。之所以在那時沒有第一時間表達我的感受,是因為我認識的北一女畢業生數以百計,加上身邊親密的人也是北一女畢業,若對那名婦人的作為表達什麼意見,恐怕會被人認為只是對小綠綠情義相挺而已。
但是,今天再看到這則視障生在捷運上的遭遇的離譜行徑,我真的忍不住想表達我對讓座這件事的看法。
首先,針對在大眾運輸工具上讓座這個風氣,姑且不論博愛座或不是博愛座,我覺得我們台灣的確四處充斥著自私不讓座的人。
我常帶著小孩出國,不管是去日本或是泰國,幾乎都會遇到有人主動把座位讓給我的小孩。讓座之殷切,甚至讓我許多時候都連忙搖手拒絕對方的好意,因為我覺得我的小孩已經夠大了,讓她站一會也不要緊。
有一回,我隻身旅行,忘了在哪個國家、哪個城市,看到有一位行動不便的老人走進車廂時,包括我自己在內,總共有5位有座位的人同時站起來讓座。只要遇到需要幫助的人,大家會共同想要協助他,這樣的場面真令人窩心。
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我向來覺得大陸人恐怕較沒公德心,但我一位久居美國的朋友,帶著兩個小孩前往廣州,卻在地鐵上經常遇到乘客主動讓座,讓他嘖嘖稱奇。
回到台灣,我必須要說,無論是在捷運或在公車上,我經常看到有人就是視若無睹的不讓座。別說看到年幼孩童了,就連我太太大著肚子時,也不時遇到有人不讓就是不讓。
先讓我從北一女學生被羞辱那件事情談起。假如我對那個新聞事件的理解沒錯,應該是北一女學生在座位上打盹,朦朦朧朧之際,好像聽到周遭有一個婦人在酸言酸語。她沒有理會那位婦人而繼續睡,接著就發現自己的照片被上傳到網路上,還被對方公開指責,「這是誰家女兒該作(做)雞吧」。
假如我們想請任何一個人起身讓座,到底該怎麼做呢?以我來說,我不會一副閒言閒語的嘴臉去批評人,我會望向對方的眼睛、語氣誠懇的向對方說,「這位老先生/ 小朋友沒位子坐,您方便把位子讓給他嗎?」我不是在講大道理,而是我自己曾經好幾次親身對人這樣說,而超過80%以上的情況,對方也都會連忙站起身來。
在所謂社交媒體風行的今日,酸人或批評人更容易了,許多人好像更樂此不疲了起來。把自己的道德標準無限上綱,加上對事實不了解而就可以自由亂罵一通的風氣之下,很多人好像覺得自己很有罵別人無恥的權利,而且也真的肆無忌憚的到處亂罵。
假如你只是修養差而喜歡隨口亂罵人,我還不會那麼看不起你;我最看不起的是,有些人會躲在電腦螢幕和鍵盤後罵不絕口,但卻不敢站出來為自己的主張辯護。
我也不是一個修養很好的人,但我可以跟你保證,我當面罵的人,絕對比我只是打幾個字就罵的人多得多。我不覺得只有我自己的意見是對的,而跟我看法或意見不相同的人就可以去罵他;然而,該罵人時不出聲,又忍不住想要上網議論他們的是非,請問你的道德勇氣在哪裡?
以北一女那件事來說吧,一整個車廂都沒有坐著的成年男性了嗎?萬一你挑個高中小女生來數落,而不去找一些滿臉橫肉的男乘客麻煩,請問這算不算欺善怕惡呢?
前面提到,我會誠懇的請陌生人讓位給有需要的朋友,但若遇到對方堅持不讓位的呢?我會再拜託下一位好心人,而且我不會妄加評斷那些拒絕我的人,因為他們可能有他們的苦衷,而我不需要他們像那位視障生一樣還要對我解釋,既沒有必要,我也可以理解。
當然,置之不理無所謂,但我也遇過有人對我惡言相向的,這時就是他自己的選擇了。我不覺得你不讓位有什麼不對,但若你惡狠狠的叫我滾一邊去,你就是自討苦吃。我曾經在高雄捷運上遇到這樣一對好手好腳的年輕情侶,在好言好語的溝通無效之後,我也不是吃素的,這兩個人後來不是站起身來,而是趕快逃離那班捷運,還深怕我會在後面追出來。
以禮相待,別人自然會對你也待之以禮。天天罵人無恥又做雞,或是不禮貌的在視障者眼前揮手來確定對方是否真盲,你就不用期望每個人對你會既尊重又客氣。
不求戰,也不畏戰,一直是我的人生態度。我會願意浪費我自己的心情、時間、和交通成本來一次次的出庭,請問你願意嗎?(相關經過請看這篇)假如你連捍衛自己的價值觀都不願意投入這些精神,我奉勸你還是不要老是拿自己的價值觀去評斷別人,而且居然還把這種作為當做你的權利。
每個人的權利,都是靠爭取得來的,而不是一種不勞而獲的福利。每個人的權利,也都該以不影響別人的權利為基準,不要總認為自己的權利大過一切。
舉例來說,由於過去生活中的一些經驗,讓我很早開始就不會隨地亂丟垃圾,就連一張小紙片都不會隨地亂扔。我會這樣教我的女兒,但我不會用這樣的標準去指責每個亂丟垃圾的人。況且,我不是什麼道德完人,我知道不亂丟垃圾是對的,而且對環境是好的,但那不代表我自己能每件事都朝對的去做;夜深人靜之時,我也會不走遠處的斑馬線而逕行穿越馬路,所以我不去肆意指責別人,不是因為我的心腸比較軟,而是我覺得我沒有那個資格去要求每個人都要成為一個道德良善的人。
再拿坐捷運這件事來說,即使在我住在台北時,我搭捷運的機會也不多,但我因為分不出哪些是有需要坐下的人,所以除非我自己真的很累時,否則經常連車廂有空位時,我也不會坐下。當然,這是我自己的習慣,我不會因為任何人不像我這樣做,我就鄙視對方、甚至要求對方用我的標準或態度來這樣做。
我們常把「同理心」這幾個字掛在嘴邊,但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得到?大多數的人,其實是用自己的標準或判斷來要求別人。萬一只是個性龜毛或眼睛裡就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個性,那倒也罷了,但無論是在生活上、或是職場中,我們看到更多的人是先分親疏彼此、再分是否對錯,請問,你我真的會喜歡活在這樣的世界中嗎?萬一真有像「屍速列車」片中的大批嗜血活屍來襲,你會希望有陌生人能對抱著女兒的你伸出援手,還是希望他們只求自己活命的把擬具於有安全保護的車廂之外?只怕,到了末日來襲時,還會有人指指點點的對你說,「這一定是平常不運動,現在才跑不快,死了也活該!」
建立一個人人相互尊重的社會,本來就很難,但我們不應該坐視連視障者都必須如此委屈的一個社會。
延伸閱讀之一:不只是活屍災難片的「屍速列車」
延伸閱讀之二:當燈會人山人海,台灣人排隊的美德好像就不見了
延伸閱讀之三:衝突管理,不是為了避免衝突,而是藉由處理衝突而讓世界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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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例來說,由於過去生活中的一些經驗,讓我很早開始就不會隨地亂丟垃圾,就連一張小紙片都不會隨地亂扔。我會這樣教我的女兒,但我不會用這樣的標準去指責每個亂丟垃圾的人。況且,我不是什麼道德完人,我知道不亂丟垃圾是對的,而且對環境是好的,但那不代表我自己能每件事都朝對的去做;夜深人靜之時,我也會不走遠處的斑馬線而逕行穿越馬路,所以我不去肆意指責別人,不是因為我的心腸比較軟,而是我覺得我沒有那個資格去要求每個人都要成為一個道德良善的人。
再拿坐捷運這件事來說,即使在我住在台北時,我搭捷運的機會也不多,但我因為分不出哪些是有需要坐下的人,所以除非我自己真的很累時,否則經常連車廂有空位時,我也不會坐下。當然,這是我自己的習慣,我不會因為任何人不像我這樣做,我就鄙視對方、甚至要求對方用我的標準或態度來這樣做。
我們常把「同理心」這幾個字掛在嘴邊,但有多少人能真的做得到?大多數的人,其實是用自己的標準或判斷來要求別人。萬一只是個性龜毛或眼睛裡就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個性,那倒也罷了,但無論是在生活上、或是職場中,我們看到更多的人是先分親疏彼此、再分是否對錯,請問,你我真的會喜歡活在這樣的世界中嗎?萬一真有像「屍速列車」片中的大批嗜血活屍來襲,你會希望有陌生人能對抱著女兒的你伸出援手,還是希望他們只求自己活命的把擬具於有安全保護的車廂之外?只怕,到了末日來襲時,還會有人指指點點的對你說,「這一定是平常不運動,現在才跑不快,死了也活該!」
建立一個人人相互尊重的社會,本來就很難,但我們不應該坐視連視障者都必須如此委屈的一個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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